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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变荷(西吉回中)--爱有多长, 路就有多长

 2009年04月08日 10:29 李变荷

从没有在文章中写过自已的奶奶,不是我不爱她,而是我怕我写不出那种爱,虽然无影无踪,但又无处不在,总是刻在记忆中。但不写出来,心中又有着深深地自责。

我是被奶奶看着长大的。记忆深处,我是天天跟爷爷奶奶住在一块儿。那时的家并不大,有一个窑洞和两间小土屋,奶奶和爷爷住在其中的一间“小土屋”里。“小土屋”是我给这房子起的名字,因为那时候大多数人家的房的前墙是砖砌的,而奶奶家的却是土砌的,显得特土,于是我便取名叫“小土屋”。“小土屋”的房檐被烟熏得黑亮,土砌的前墙也掉了很多泥,一看就知道这“小土屋”已经有些历史了。关于它的过去,我也不清楚,只知道爷爷和奶奶一直很喜欢这间屋子,他们住在那儿以后就再也没有搬过家。听说爸爸成家以后,要求爷爷和奶奶搬去和他们一起住,可奶奶就是不肯,她觉得自已身子骨还硬朗,还能做些平常的家务活,分开住倒也自在,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在这间“小土屋”里度过了大半辈了。爸爸也拗不过奶奶,只好顺着她了。

我小的候,总爱拿碳棒在“小土屋”的墙上画些连我自已也不懂的东西。记得画这些东西的时候,自已真的好高兴,而奶奶也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。等我画完以后,奶奶便走过来边给我拍干净沾在袖子上的土,边亲着我说:“我的小孙女真乖呀,这么爱写字,长大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。”久而久之,墙被我用碳棒画得跟房檐一样黑了,“小土屋”变得更土了。

有时候奶奶也带我去外面逛,每当天气突变,奶奶便把她头上包的黑头巾拿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,风一吹,那块头巾便随风飘起。这时,奶奶总是摸着我的头说:“乖孙女,看你现在多像大将军呀,这么威风,一定不怕冷了吧。”接着轻轻刮一下我的鼻头,又拉着我的小手慢慢地向前走。

好快呀,转眼间我长大了,可以去读书了,爸爸送我去了学校,因此我也就不能天天待在奶奶家了,可我一有空便往奶奶家跑。在奶奶家,奶奶总是喜欢熬热腾腾的汤给我喝。有时看着“小土屋”上自已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,突然觉得“小土屋”挺亲切的,也许是这里曾经给我带来过快乐的缘故吧。

到了初中以后,去奶奶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。但隔一段时间,奶奶便总端一碗我最爱喝的汤到我家里来给我,说是怕我馋。慢慢的长大了,我也学会了很多,懂得了很多。奶奶为我做了那么多,我该为奶奶做些什么呢?我替奶奶盛饭,替奶奶倒洗脸水,替……每当这时,奶奶总是高兴地说:“我的小孙女长大了,知道孝顺奶奶了。”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奶奶眼中有种晶莹的东西在闪烁,是那样的亮,那样的亮。

然而,我并没有照顾奶奶多长的时间,就要去县城上高中了,当我考上高中时,奶奶的身子骨也不行了,经常腰酸背痛,我们劝奶奶搬到我家来住,可她还是不肯。她说住在“小土屋”里就像我在她身边一样,心里很踏实。就在我动身去县城读书的前一天晚上,奶奶又端来了一碗我爱喝的汤,我接过碗时,觉得好重,好沉,我的眼眶猛一热,可我还是没让泪水流出来。奶奶又用那长满老茧的手摸着我的头说:“孩子呀,你比我们都有出息,这就要去外面了,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不像我,在这穷山沟里呆了一辈子。到了那儿一定要好好学习,等你考上大学有了工作以后,说不定我还能跟着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,让我也开开眼界。”我没能说出话来,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
已经在县城读书两年了,每次回家,奶奶总是显得特别高兴,把所有存下来的好吃的都给我。奶奶喜欢坐在土炕上,笑眯眯地看着我,讲我小时候的故事,有时还会说“你那时可爱写字了,外面墙上被你画得满满的,现在还看得很清楚。”她也总爱听我讲学校里所发生的事情,每次,她都听得是那样的认真,带着慈祥的微笑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那眼神,让我更觉得身上的责任之重,它鼓励我奋然前行,一定要带奶奶去外面的世界逛逛。

人生是流动的,生活是流动的,奶奶的爱却与“小土屋”一直站在那里,我可以走得很远很远,却总也走不出奶奶心灵的园囿,因为爱有多长,路就有多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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